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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孙达祥说,心想,你最终会是我的,我定要得到你。有道是,无毒不丈夫,宁承忠就是因为心毒,才连我这个学友、救命恩人也不顾,夺去了我的心上人。自己是心太软,才吃了这苦果。不能做东郭先生,不能手软,宁承忠,我要让你这狗官不得安身,我要夺回雪瑶来。大口喝酒、斟酒。王雪瑶起身拉他:“达祥,别喝了,你已经过量了。”取了酒壶放到自己身边,不能让他再喝不能让他醉倒,得说明自己的来意了。招呼孙达祥吃菜,一五一十说了找他求助之事,特地说了“大河票号”是她王家的资产,求他看在她父亲当年待他不薄的面上,帮她解难。孙达祥心动不心软,帮“大河票号”就是帮仇人宁承忠,绝对不行。雪瑶,你是不知道,赤井一郎那金店一半的股份是我孙达祥的,他在你大儿子那票号的存款六成是我的。这场局本就是我和赤井一郎设的,目的就是要搞垮“大河票号”。就装醉:“雪,雪瑶,你说啥子,你请我吃饭,还要帮,帮我解,解难。这,这咋个行……”扑倒餐桌上。王雪瑶叫苦不迭,招呼堂倌结账。堂倌唱着过来结账,送来两块热毛巾。她用热毛巾为孙达祥擦嘴。孙达祥心淌热流,依旧装醉。结账毕,王雪瑶扶了孙达祥起身:


“达祥,我叫你别喝了,你不听,看,醉成这个样子。来,起来,我扶你去找辆马车……”


“我没醉,没,没醉……”


王雪瑶比孙达祥矮半个头,她扶了他走。孙达祥的身子压在她身上,心里说,雪瑶,你别怨我,我是真心爱你,正因如此,我必须这样做。再说了,同行是冤家,商场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你应该晓得。王雪瑶扶了孙达祥走,肠子都悔青了,早应该对他说明来意的,赤井一郎留给继富的宽限期就只剩下一天了,后天一早,父亲留下的钱庄就得易主了。


王雪瑶扶孙达祥出宴喜园大门时,进大门来的两个官人与他俩擦肩而过。


这两个官人是宁承忠和安邦。宁承忠要了雅间,两人入座。


“安兄,你点菜,山珍海味名特好酒随你点,今天老弟我请客。”宁承忠说。


“嘿,太阳从西面出来了,你今天竟如此大方,看来是赚了大钱啰。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安邦招呼堂倌点酒点菜。


二人边吃边喝边谈。


安邦喝酒,犯疑说:“呃,承忠老弟,方才你我进门时,我见那搀扶出门一对男女好生面熟。”


宁承忠喝酒:“你那眼睛就离不开女人。”


“女人嘛,是男人都喜欢。呃,你别说,那女的酒色满面,美貌至极。啊,活像是你那夫人。”


“打胡乱说,雪瑶咋会跟一个男人到这里来。”


“像,是像,那男的像是孙达祥。”


“孙达祥么,有可能,他有钱,玩得起女人。”


“嗯,我越想越像是他两个。对的,就是他两个,没得错。”


“刚喝酒你就说酒话,来来来,喝酒喝酒,吃菜吃菜。”


“我说宁老弟,你今天不是鸿门宴吧,咋请我来宴喜园喝酒。”


“老哥你精灵,我就扛竹竿进门--直进直出了,鸿门宴呢,倒说不上,实在是有件急事情要找你老兄帮忙……”


大儿子继富经营的“大河票号”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是邹胜今天下午给他说的。“大河票号”的账房先生是邹胜的表兄,苦脸给邹胜说了这事。说老板宁继富与赤井一郎签约时,就他一人在场,合约书是他拟写的。签约后,宁老板让他清理钱庄的所有资产、追讨所有的债款,叮嘱他不许跟任何人说。邹胜那表兄清楚,钱庄根本没有资金周转,即使是追讨回所有债款也解不了这燃眉之急。惊出了一身冷汗,思来想去就来找表弟邹胜,求他无论如何请宁大人赶紧出面搭救。邹胜对宁承忠说了这事后,宁承忠怒脸道:“不管,老子不管,那票号垮了最好,老子就省心了!”邹胜哭丧了脸:“钱庄要是垮了,你那大儿子有你管,可我那表兄咋办,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七八口人靠他一人养活。”邹胜这么说,宁承忠动心了。邹胜是他最忠实的副手,是他无话不说的知己。其实,他听邹胜说后就动心了,毕竟是自己儿子经营的钱庄,是老丈人苦心经营留下的资产。就想到二弟承业,可他因立德乐的一笔生意去英国了。就想到安邦,尽管他已不是知府了,可现任知府霍柏明是他的老部属,是他一手栽培的,由安邦出面疏通,让官府对“大河银楼”解除查禁,重新开业。当然,这也解不了燃眉之急,还得他亲自出面向友人借钱,包括向安邦借钱,这家伙是捞了不少钱的。他把情况说明之后,安邦就叹气。


“安兄,你不愿意帮忙?”


“唉,我那侄儿继富也是,啷个在这个时候去惹日本人。”


“日本人啷个,你怕日本人?”


“朝廷都怕,你比我更清楚。”


是的,宁承忠清楚,日本人没能分享到重庆开埠之益,甲午战争获胜后,一直胁迫清政府将重庆等七个口岸对日开放。今年三月,作为随行人员,他奉命去日本马关参与了中日谈判,其实是去向日本人求和。中方代表是头等全权大臣李鸿章,还有他儿子二品大员李经芳,随行人员有美国顾问科士达等一百余人。日方代表是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和外务大臣陆奥宗光。李中堂大人召唤了他去,说是涉及有重庆口岸之事。日本那马关在日本本州的西端,墨绿色大海将其三面包绕,虎视眈眈盯着大清国。他登岸后就朝地上狠踹了几脚,臭骂:“小日本,野心不小,弹丸之国竟敢与我大清作对,找死!”李大人盯他苦笑:“宁承忠,你给我闭嘴。”盯跟在后面不远处的日本人翻译,“让那翻译听见又会惹来麻烦。”他说:“中堂大人,是小日本找我大清的麻烦,凭啥我大清要赔给他们库平银二万万两?凭啥要我们割让台湾和澎湖列岛?凭啥我重庆码头要让他们的轮船开进来?”李鸿章拉他快步走,摇头说:“我北洋水师缺钱缺火炮,全军覆没了,否则他们是不敢如此放肆的。”谈判签字前,李大人老泪纵横对美国顾问科士达说:“万一谈判不成,只有迁都陕西了,只有跟日本长期作战了。日本征服不了中国,中国可以抵抗到无尽期,日本最终必败求和。”谈判桌前,日方提出了极苛刻的条件,中方只有“允”和“不允”两种选择。李大人遵朝廷“争得一分有一分之益”的电旨,与日方一直磨到点灯时分,口干舌燥地要求再削减五千万两,或者减少二千万两也行。最后,含泪向伊藤博文哀求:“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面子上,多少减一点儿,算是送给我回国的路费。”日方根本不为所动,还以中方代表能否安全回国相要挟。李氏父子只得在《马关条约》上签了字……宁承忠又一次义愤填膺参与了谈判,又一次大失所望,对日本人入侵重庆耿耿于怀,发誓要拼死抗争。大儿子继富说,爸,你的抗争是以卵击石。其实,西洋东洋的入侵,客观上也促进了重庆商埠的繁荣,说他已经从日本人开的“赤井商社”揽到了大额的存款。他怒斥继富没有中国人的骨气,是为虎作伥。哀叹他涉世太浅,不晓得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会吃大亏,弄不好会被赤井一郎吃掉。雪瑶觉得他说的有理,叮嘱继富要多加防范。儿媳妇樊绣屏也提醒继富防范。继富的激情是可怕的,钱迷心窍的他太自负,说日本人骄狂也愚蠢,我是不会被他吃掉的,不定我还会吃掉他。看看,他的预感应验了,“大河票号”真陷入被“赤井商社”吃掉的险境了。


“宁老弟,继富侄儿这事我是该帮忙,却是爱莫能助。”安邦吃菜,蹙眉说,“这人呢,会变。霍柏明那家伙,先前在我跟前就是条摇尾巴的狗,可现今做了知府,狗眼人低,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虽说我官阶比他高半格,可人家是实权在握的地方官。你晓得的,我老挑的那桩案子到了他的手里,我出面请他帮忙,他竟然不买账,说这案子非同小可,弄不好要丢乌纱帽……”


安邦说的这事他听说过,安邦那老挑是他四房夫人妹妹的男人,九年前的那场教案,他是南川民团攻打白果树神学院的在逃要犯,霍柏明任知府期间被抓获归案,被判了斩刑。看来,让安邦去求霍柏明是无望了。


“继富的对手是东洋人,凡洋人之事皆麻烦,不好办,霍柏明是不会得罪日本人的。”安邦喝酒,“说到借钱呢,我是可以借给继富侄儿一些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二人说时,门口人影一闪,进来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