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阴谋暗涌
萧笙析和陌玉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两人碰在一起更不知该说什么。萧笙析正打算再将医书拿出来看看，便听陌玉道：“明日我们就该出城了，出了城便是赤阎森林，那是通往圣医门的必经之路。”
“赤阎森林？”萧笙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那里可不是个好地方。”
记得她尚小的时候，打扫院子的张大妈的儿子，便是在赤阎森林里打猎时被吃掉的，那里可是相当的阴森可怕。
陌玉点点头，“没错，每年这个时节就是赤焰森林突发兽潮的时候，所以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对于陌玉来说，他从小就在赤焰森林里历练，面对兽潮，他已习以为常，但顾忌着萧笙析是个女子，他还是忍不住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话落，不止萧笙析，连陌玉自己也觉得惊讶，他何时懂得关心别人了？别说关心，他这辈子都未对别人承诺过什么，可面对萧笙析，他似乎一切冷漠在她面前都会瓦解，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杀手。
萧笙析不知他内心的纠结，只是望着他俊美无双的脸道：“陌玉，按理说你救了我，我不该猜忌你，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好，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陌玉无奈的笑了笑，陌生人？果然她还是不相信自己。“那就当我是别有目的吧，可你现在除了选择跟着我，还能怎样？”
“我……”萧笙析低着头哑口无言，陌玉闭上眼，“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萧笙析当然相信他不会伤害她若真想杀了她，还用等到现在？但她不相信陌玉没有在利用她达到别的目的，不过，各取所需，她不也是利用他帮自己到达圣医门吗？忽略心中的不快，她果断拿出医书开始研读。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无影为他们找了一间客栈，一天的奔波，几人都乏了，便各自回房间休息。默音和凤寒宇也紧随他们，住了同一间客栈。而京城另一边却没这般安宁。
“孙大夫，怎么样了？千羽她这患的是什么病啊？能治好吗？”云芷兰对正在把脉的孙大夫道。
孙大夫抚了抚胡须，眉头微皱，大晚上的刚准备就寝便被萧府的二夫人叫了来，他心中正气闷着，这一被催促，便更加上火，没好气地道：“急啥子？这大夫问诊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急字，你先容我探探再说。”
云芷兰一听，立即默不作声，须臾，只听孙大夫道：“你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围帐内的萧千羽一听是在问她，连忙道：“是啊，我一吃东西肚子便疼痛难忍，我都饿了一天了，大夫这样下去我会饿死的！”
孙大夫一听，便了然于心，“应是牵肠草所致，此药乃治胃胀之物，平常人可服不得，除非等它药效散尽，否则无克它之物。”
云芷兰暗自拧着手帕，问道：“那依你看，这药效何时能挥发至尽？”
孙大夫又皱起眉头，一脸肃穆，“令千金这药性虽不大，能维持上几天，但对身体却是亏损得很，我且先开些补身体的药，可等药效挥发完后再用。”
萧千羽顿时惊叫道：“什么？你的意思是本小姐还要再饿上几天？”“不错。”
云芷兰一脸心疼，“孙大夫，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这人又不是铁打的，饿上几天不死也丢半条命，我们家千羽哪受过这等苦。”孙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拿着纸笔开始写药方。
等送走了孙大夫，萧千羽忍不住骂道：“贱人，别让本小姐再遇到你，若遇到定让你生不如死！”
云芷兰进来后，屏退了下人。昨夜她迟迟未见萧千羽回来今日清晨，府中下人出去买菜才发现独自躺在庙中的萧千羽。萧千羽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拜萧笙析那个贱丫头所赐，她怎能不恨？
偏偏无双宫连个信也没有，什么名满江湖？依她看，还不如府中的侍卫来的管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处理不掉，她坐在萧千羽旁边，安抚道：“千羽你放心，娘定不会饶了那个贱蹄子！”
“你不会饶了谁？”萧恒生负手走了进来，这些日子府里本就经济拮据，账房又说这娘们支出了一百两银子，叫他怎能不气？他刚走至门口便听到这话，可想这母女俩定是背着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云芷兰立马换上一副贤妻良母的表情，“老爷，你怎么来了？”
“怎么？是误了你们的好事吗？我听说你最近又支了一笔银子，可有此事？”萧恒生厉声问道。
云芷兰自然知晓萧恒生生气了，不由有些心慌，但还是故作镇定道：“千羽前些日子看上了一幅字画，非要买不可，我便……”
“你们难道不知道萧府如今的情况吗？还有闲心买字画，是不是等家徒四壁了，就开心了？”萧恒生气的眉毛上挑，萧千羽却不服地道：“爹，你什么事儿都赖我和我娘，萧府如今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萧笙析！”
“你闭嘴，析儿再不济，但也好歹能让人家祁王另眼相看，你看看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萧府迟早败在你们手里！”萧恒生把内心的愤懑尽数发泄出来，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云芷兰心里思索着，萧笙析除了皮囊好点，也没啥出众的地方，况且他们家千羽也不差，为何就不能攀上个王孙贵族，打定主意，她脸上重新堆起笑容，“老爷，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重振咱们萧府。”
萧恒生揉揉眉心，“说说看。”“咱们不是还有千羽吗？”
萧恒生一愣，心想萧千羽虽然离萧笙析差的远，但也是不差的，但又皱眉摇了摇头，“那祁王府中歌姬成群，千羽嫁过去少不得要吃亏的。”
云芷兰心知他有点动摇了，立马又添风助火道：“妾身又何尝不知老爷的为难，倘若咱们家千羽做了正妃，还怕咱们家千羽受委屈吗？”萧恒生原本也存着让萧千羽做正妃的念头，但一想到她是个庶女，便又拿不定主意。
见萧恒生不答话，云芷兰便嘴一撇，“莫不是老爷嫌千羽是庶出的，做不得正妃？”
听她略显孩子气的语气，萧恒生不由道：“皇室比不得寻常人家，况且千羽与祁王又不是两情相悦，对身份自然在意一些。不过你先莫急，我会给千羽一个合理的身份。”
云芷兰又道：“除了让千羽成为嫡女，还能有什么办法？”萧恒生再次沉默，将萧千羽提为嫡女，除非把云芷兰扶为正妻，那叶雨歌的身份又往哪放？纵然她已不在，但他到底曾许诺过今生只娶她一个妻，又怎能食言？他起身，“容我再想想。”
等萧恒生走后，云芷兰对萧千羽道：“千羽，你放心，娘定会助你登上荣华之位，保你衣食无忧。”
萧恒生这人她最了解不过，他从来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当年他爱叶雨歌看似坚贞不渝，而叶雨歌死后，不过一年光景，他便对她再生情愫，这样的人又怎会为了当年那一点情分而放弃萧家的大好前程呢？她且等着，等萧恒生将她扶为正妃，以消她多年来心头的刺。
隔日，萧笙析和陌玉用完早饭，欲再度启程。陌玉突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转过头看了看客栈四周，却未发现认识的人。萧笙析见他停下，便也走过来，“怎么了？”陌玉回过头，“无事，走吧。”
他们走后，二楼走下来一对男女，正是默音和凤寒宇无疑，凤寒宇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胸口，“好险，差点被他发现了。”
默音皱眉，“这人果然不简单，看来我们得提高戒备了。”她从袖中取出两颗豌豆般大小的丹药，递给凤寒宇，自己又吞下一颗。
“隐息丹？你竟带了这个。”默音白了他一眼，“少主，这是出行任务必备丹药，你回去真该和楼主好好学习一下楼中事务了。”
隐息丹是隐月楼特制的可隐去人气息的丹药，隐月楼大都是不见天日的探子，他们需要在各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探听机密，为了防止他们被发现，每次出任务都需带一颗来隐匿行踪。凤寒宇身为少主，竟不知此规矩，难怪楼主说他自来随性，不受拘束。
其实这也不怪凤寒宇，毕竟凭他的武功，就算跟踪一个人，也难有能发现他的，陌玉是个例外。
默音见凤寒宇撇了撇，一副不情愿，无奈道：“走吧，一会儿人都跟丢了。”凤寒宇一听，立马疾步跟上默音的步伐。
“可想好了？”陌玉一脸玩味的看着对面微蹙着秀眉的女子。
萧笙析素手捻着一枚白棋，思索着如何落子。原本陌玉怕她烦闷，将一直搁置在车内不曾启用的围棋拿出来下，不料想萧笙析倒玩上了瘾。
只听萧笙析“啪”地一声，将那枚白棋落于盘中，“这下该破了你的阵了吧？”
陌玉一见，她所谓的破阵，却方巧走入了他设下的死穴，不过能走到这一步，在棋艺上也是有一定造诣的。他不动声色的兀自解了阵，萧笙析这才看清了局势，她撂下刚执起的白棋，“不下了，我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