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待选诏书
“女郎，冯女郎来找你了。”云婵姿态僵硬走进来，一看就是后背藏了人。
“靖娴在哪？”褚云卿装作不知道云婵后面有人。
“自然是在这啊！”她从云婵的背后跳出来，手里还拿着花糖。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花糖？”
“我自然是不知道，这一次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怎么了，不是才刚刚从那里出来，你要去哪？是不是你哥又使什么坏招了。”
“不是，这一次跟我哥没关系，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知道盛都来的礼部参事下来的诏书吗？”冯靖娴小心询问。
“听说是元氏皇宫里面要选纳汉妃，七品以上的各级官员只要府中有适龄未嫁的女郎，都可以报礼部参事，等时间一到，就可以赶往盛都参选，这次恩封官也在里面。”冯靖娴显然是很高兴。
“我的祖父是六品的太守，按照礼节，朝里的旨意给我的兄长恩封了七品的参知官，我们家也可以选择去盛都参选。”
“我就想着，与其嫁人，还不如去参选，说不定我选中了，家里就发达了，这不光是我哥希望的，这也是我愿意的，所以就想跟你来道个别。”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冯靖娴神情感伤，有点舍不得她。
“靖娴，你确定吗，你要是去了，就一辈子只能待到皇宫里面，假如没有宠爱，那不是更惨吗！”褚云卿想吓唬吓唬她，就把皇宫编排得特别阴森。
“云卿，你别吓我，你再说我就害怕了。”
“别害怕，不还有我吗？”
“到那时候，你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冯靖娴也知道要是到了皇宫，褚云卿肯定也帮不上自己。
“那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盛都，就单纯的陪着你，我不参选，若你选中了，我就一个人回来，要是没选上，那么咱俩可以回来。”她扶着冯靖娴坐到木凳上。
“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啊，万一路上遇到抢劫的，他们要是劫财还好，要是劫色，我看你怎么办，到时候没有做成皇妃，反而做了匪夫人。”褚云卿把戏文里面俏女郎被山贼土匪抢走做压寨夫人的故事讲出来戏弄她。
“哎呀，你这么这样啊，你再这样，我就不让你陪着我去了。”冯靖娴想到“匪徒”就羞的不得了。
“你这样我就自己去了，不带你了。”褚云卿玩累了就坐到一边喝茶。
“好了，我不逗你了，那你可已经将名字报给礼官了？”
“嗯，我哥已经找到礼官，也见了礼，把我名字写到了待选薄，等全郡的女郎都登记了，就可以启程了，预计也就这几天吧。”
“好，这几天我也准备准备。”
“你准备什么？”
“准备一辆足够我们两个坐的马车。”他们说笑打闹，完全忘了前方命运的未知。
“卿儿”褚仕知道自己拦不住女儿的步伐，但依然要劝告她几句，就想趁着出发前再跟她嘱咐一遍。
“爹，您怎么来了？”说着就要起身。
“你不用起来了，我跟你说会儿话就走了。”
“卿儿，盛都不比洛阳。”
“你在郡里受了哪个小子欺负，为父都可以帮你讨回公道，唯独是去盛都，这个地方是我盛朝的新都，又濒临皇城，恐怕你就算是有事，为父也帮不上忙。”
“在那里就把自己的脾气收一下，不要老是惹得人家难看，都城里面十个人有八个都是皇室宗亲，你可得小心点。”他苦口婆心劝着自己女儿收敛性情，但是也不抱希望她肯听。
“我知道了，我这次只是送靖娴去参选，你要是放不下我，让我哥陪着也行啊。”
“好，为父这就告知你兄长，收拾行李。”
“爹．你！”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把前几天说的再说一遍，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又要带上这个话痨，真烦。”
“他是你哥哥，虽然话是多了一点，却始终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他保护你们两个，我放心。”
“行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等第二天五更，东方依然挂着鱼肚白，这时候就已经有洛阳郡各处的世族官员家的马车踏着马蹄哒哒作响，车上的灯笼依然烛火煽动。褚云卿也早早就梳洗完毕，穿上袍衫和骑马靴，整个人都俊朗的不得了。
“妹妹，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可是没有人喜欢的。”
“你懂什么，我需要人喜欢吗。”她骑到哥哥驾驶着的那匹马旁边，头也不抬，径直扬长而去，等到了事先约定的集合地点，在御道上已经排列了一排马车，这些马车上缀满了珞子和珠帘。
有的还把拉车的马也捯饬了一遍，真是不知道是选妃还是选马车，这样倒是衬的褚云卿这驾马车又大又空，仿佛就是一个大木头柜子，没有什么美感。这是褚云卿亲自挑选的，虽然外面没有什么装饰，里面却有乾坤，这里面可以铺下一床被子，甚至两边的栅板都可以放下，只留下一层纱帐。里面的一个好几层的梳妆柜，摆满了冯靖娴需要用到的胭脂，花钿，衣服和首饰，这样就避免她到了盛都再购置什么东西。
“云卿，你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她也很好奇，自己的包袱里面都有要用的钗环女红。
“这也是给你准备的，不是怕你钱不够，再把自己卖到什么楼里去了。”
“这次可没有什么高兄掏钱给你赎回来！”一提起元煜，她就又想起来自己那天晚上见到的绚烂又纯澈的眼眸，不由得心神陷入回忆。
“你还提这个。”
“噢，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起来你的高兄了，怪不得要提起这个事情。”他们就这样一路取笑，一路打闹，马车跟着飞奔的马儿驰骋在弛道里，留下新泥和车辙。
这一年已经到了腊月，褚云卿和哥哥护送冯靖娴到盛都，冯靖娴因为是待选女，礼部都安排在距离皇宫很近的驿馆里，方便宣旨与传召，至于褚云卿兄妹，他们二人准备住进褚氏别府。五品以上的官员朝廷都会在坊市里赐给一座宅子，方便年节庆典入宫朝贺与落脚，如今这宅子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不能老让它闲着啊，我们得住进去。”
“住是可以，我们俩都住进去了，谁来保护她安全。”
“那驿馆可是有翊卫把守的，不会有问题的，你要是担心，就自己去住到驿馆后面的马车里，反正里面也有一床被褥。”
褚云阳见这招不奏效，就再想一招，“听说房子要是长时间不住是会产生其他的东西的，女郎也镇不住，非得只有郎君的阳气才可以镇住呢。”
“你别吓唬我，我虽然会功夫，我可不敢跟他们打啊。”
“那你就去和靖娴一起住啊。”褚云阳痞气兮兮望着自己的妹妹。
“算你狠，我去就是了。”，她气鼓鼓换上襦裙和外衫，跟着他来到驿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