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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前言 第一章 出警组时的友谊 第二章 思想工作 第三章 机动组会议 第四章 早晚高峰 第五章 渣车 第六章 渣车老板 第七章 怎样的父亲 第八章 整治渣车 第九章 愁绪 第十章 带病的认真 第十一章 不测风云 第十二章 关怀 第十三章 又遇惊险 第十四章 丧心病狂 第十五章 心静如水 第十六章 一个民警的机动一组 第十七章 波涛汹涌 第十八章 针锋相对 第十九章 十三个电话的尴尬 第二十章 记性与胸襟VIP 第 二十一章 “父子”的秘密VIP 第二十二章 大比武VIP 第二十三章 交巡第一天的警VIP 第二十四 第一次请客VIP 第二十五章 受伤的岂只“大红袍”VIP 第二十六章 武疯子的人生VIP 第二十七章 三寸不烂之舌VIP 第二十八章 冬日里的温暖VIP 第 二十九章 乱吼一条街VIP 第三十章 自找的麻烦VIP 第三十一章 加班所遇VIP 第三十二章 楼顶的藏匿VIP 第三十三章 泪别VIP 第三十四章 这个城市的打工者VIP 第三十五章 感动VIP 第三十六章 花季少女VIP 第三十七章 投诉VIP 第三十八章 忠孝两难全VIP 第三十九章 命案VIP 第四十章 追逃VIP 第四十一章 冬夜悲泣VIP 第四十二章 雪. 大雪VIP 第四十三章 三月的遥想VIP 写作后记VIP

第八章 整治渣车


如果说,整治渣车的行动是同正规军作战,一辆接一辆地处罚,是“大兵团”的作战,渣车驾驶员们大部分能配合警察工作,一天下来,只要民警不懈怠,一般会有几十张简易处罚书的收获,民警也不觉得有多不容易,相反有一种收获“成果”的成就感;那整治二、三轮车的行动就象和游击队打“游击”,一见警车通过,聚积在一起的运营二轮、三轮便作鸟曽散,警车一去,又重新汇聚,就象附在骨头上的蛆虫一样无法祛除。


稍有经验的交警,都不愿和这些“乌合之众”打交道,“难管理”,“难纠正”,“难处理”,是每个交警面对摩托车营运治理,必须面对的“三难”问题。


不过,再难做的工作总有人去做,再难完成的任务,总得有人去完成。不然法律的尊严在这群法制意识普遍淡薄的群体中很难体现。动用机动巡逻力量去管理,去整治,就是这些年花园大队针对这方面工作的最好的选择。


早早地,花园大队就出动了两个机动组进行摩托专项治理整顿。


“洪哥,今天和你一齐合作,肯定成绩不俗的。”


说话的是机动二组的周天阳。


这年青人,一米八三的个子,八六年出生,长得高大挺拨,俊美的外形,英俊孔武的脸,很逗女孩喜爱,如果不是结了婚,屁股后面的追求者一定一大串。


"哎呀,兄弟,都知道你是老机动组的中坚,今天我们合作一定会有效果。"


“洪哥不要谦虚,老交警,工作狂,都知道你的能耐。”


两位民警在相互的“吹捧”中,各自去大队停车场开了辆依维科,带着本组的搭挡和队员奔向“战场”。


渝南区二轮、三轮的营运可以说是历史悠长,形如一块老牛的,坚硬无比的骨头。可以这么说,洪剑当了好久的警察,就啃了这块骨头好多年。


洪剑记得,当初大多是残三轮营运,只有少部分健全人,在车站、码头、居民聚集区营运,影响了交通秩序,也是交通安全的隐患,同时给交通事故的善后处理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要么肇事逃逸,要么没钱赔偿。


当时还是渝南大队的老支队,向区政府打了许多报告,常务副区长王伯生在老支队的动员大会上,拍着胸脯说,他相信人民政府能一定对付得了几辆残三轮,一定能将摩托车非法营运治理得透测,让这些“怪胎”销声匿迹。


对王伯生的话, 洪剑记忆深刻,因为一个大区长站在当时还是科级单位的渝南老支队大会上讲话,至今为止,也是大姑娘上骄,头一回。特别是那“怪胎”的比喻,喜欢写诗的洪剑认为很贴切。


一时间,老支队全体总出动,有整摩办的专项整治,有执勤民警的日常处罚,还有派出所、交通局的配合,一时间整治三轮的行动,热火朝天。战果丰厚,整摩办停车场停放了收扣的三轮二百多辆,一排排残三轮杂乱地堆积如山,又多破烂不堪,远远望去就象横七竖八躺着的受过伤的尸体。


一时间,公路上三轮车几乎不见了,残疾三轮的肆无忌惮的运营收捡了,各种报纸、电台、电视台等新闻媒体也纷纷报导了这次大整治行动,见没有过多的负面影响,王伯生笑了,交警老领导肖斌笑了。


一星期过去了,本来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暗流涌动,不一会就要掀起狂浪。


渝南区的残疾人三轮车驾驶员们,暗地里纠集外区的上千残疾人,聚集在渝南区政府门口,向政府示威,他们认为,不偷,不抢,靠劳动挣点辛苦钱,绝对没有违反国家的法,要求政府退还收扣的残三轮。


渝南分局出动了大批防暴警、武警到现场维护秩序,劝散人群,也不能控制局面,最后还是当时的分局局长刘峰局长请示市局后,强行带离了为首的数十人,驱逐了附从人员。


事态还没完,惊动了中国残联,最后辛辛苦苦收的车该放的放,该还的还。声势浩大的残三轮整治,就这样草草收场。


一时间开三轮的残疾人威风了,这些人更不把交警放在眼里,不用说民警不能纠正随意的违章,就是民警日常去管理,叫他们驶离乱停的地方,根本不会理会,稍有不满,要么躺地下耍横,要么就纠集一群残疾人司机来闹事。


后来这些人干脆不要残疾三轮了,全换成豪华版的大排量的正三轮,再后又衍生出了大量的二轮运营。最后营运的根本没有多少残疾人了。这些人或许早发了。


这种虎头蛇尾的治理,最终形成了尾大不掉的痼疾,也致这块畸形骨头越长越硬。


二辆依维科时而配合,时而分开,洪剑也果然不同反响,不到二小时就处罚了二十多辆车。


“快看,那里又有一辆不戴头盔的二轮。”


协警王泽喊着。


“二轮,靠边,你未戴头盔,停车接受处罚!”


洪剑用步话机喊着,不敢用太大的音量,害怕把骑摩托的男子吓着。


摩托司机司机扭头看了一眼警车,加大油门,“轰……”飞野似的跑了。


洪剑一看是个无牌的越野二轮,上面坐的是个十八九的少年。


“追他这狗日的!洪哥,这种摩托最讨嫌,一般无证。”


王泽,气愤地吼到。


王泽,五十出头,长得精精廋廋。夫人赵君也在花园大队做协警。


“算了,我也知道这种少年,喜欢骑这种车,还喜欢飙车。”


“特别是夜晚,群众投诉特别多。”


“不容易追上,就是追上,若把他碰倒,那是多年青的生命。”


“说不定我们这辆依维柯明天在报纸上就是头条。”


洪剑做着王泽的工作,虽有时粗鲁,心却想得很细,他明白做公安工作有时必须把面对的许多事情想得很细。


“便宜那小子了,的确安全要第一。”


王泽的回话,显出了五十岁的人的稳重。


东南路口,洪剑将警车死死紧逼在一辆“川CJxxxx”的三轮前面,没办法,若不逼紧,稍有缝隙,驾驶员就会摘拼命去挤,一旦出了缝隙就会象那辆越野二轮一样逃窜。哪怕把警车碰坏也无所谓,洪剑在平时的此类管理中,不知被碰坏了好多次警车,真的不敢去追,面对这些发疯的人群,洪剑不敢去面对可能出现的后果。


渝南区恐怕百分之九十以上三轮都是象这种是外地号牌的三轮车,渝州市交警总队早就不允许三轮车在本地上户了,这些三轮车主怎么去上的户,在什么地方买的车,洪剑不得而知。


刘日华带着王泽迅速下车让三轮驾驶员出示了证照,然后交到了驾驶室里的洪剑。更多时是洪剑从驾驶室跳下去收缴证照,因为“依维柯的中门有时真的不好打开,如果民警不及时下车拦住开三轮的驾驶员,有些无牌无证者,会弃车而去,只留下那根本不值多少钱的破车,交警还要花时间给他拖走。


“警官,求求你嘛,我老婆下岗,做清洁工,儿子高三。我没有具体工作,出去打工手背受过伤,年级也不小了,工作不好找啊,跑三轮无非也想养家糊口啊。”


“你如罚我两百,我三天都找不回来。”


洪剑仔细地看了驾驶证的信息,再打量着它的主人,驾驶员正好和自己同年级,一张经历过沧桑的脸,看不到半点白色的印迹,眼角布满了皱纹,头发黑白各一半,看上去比自己似乎大了整整十年。


“你儿子在读高三?成绩如何?”


“是的,警官,明年高考,还争气,在班里全是前三,也许是我的骄傲,老家还有老娘,没法啊,负担重啊。”


洪剑见他说完,眼里还浸着泪水,加上这人的家里成员和自己好相似,同样为人之子,为人之父,同样的望子成龙,难免有了恻隐同情之心。


洪剑的确也如曾红大队长所说,是个从不按规律出牌的人,在他心中,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全部按法律原原本本执法,比如那些渣车司机超载的行为,要打满他们的12分,就只需要四次纠违,若每个司机的分都打爆了,那社会稳定和和谐只能是空谈。


但三轮车乱停违法的填单选项,真的没有填渣车违法那么大,渣车可填超载,可填冒装,可填车身或号牌不整洁……民警每填一样选项都有说得出的理由,万一被投诉或被分局、支队的纪检部门查到执法仪记录,都会说得出冠冕堂皇的依据。


洪剑清楚地记得,在南中大队时,巡长夏风就是经不住违法者的一再求情,满足了违法者要求不扣分的请求,就随意填了一件罚款高些,但不扣分的处罚。谁知,这名驾驶员拿着单子到分局投诉,说他没有这种违法行为,纪检部门一查夏风的执法仪,的确别人没有这种违法行为。夏风被算的是有效投诉,当月考评全部扣完,取消了年终的评先,评优资格。还连累整个大队当月排名全分局垫底。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可谓教训深重。而偏偏洪剑就是那种长期不长记性的人。


“警官少罚点,求求你。”


洪剑没开腔,因为旁边的刘日华在时不时地看着,后面还有王泽树起耳朵听着,毕竟,三轮车证照是他们辛苦收上来的,更可怕的还有胸前的执法仪闪着殷红的光芒。


默默地写着,把夏风的教训忘得一干二净。在关键项目上填的是,“三轮机动车超载一人”,比违法停车整整地少罚了一百元。


“白眼狼”总是很少的,总之很少遇到,洪剑心里想到。


违法驾驶员也不是一个不盯秤的人,迅速地签了字,说了声:“谢谢”,开着三轮车离开了。就是这声“谢谢”可能让听者产生了怀疑。


洪剑就是那种人,只要没有领导在,他就是绝对的主角,能力使然,个性使然。处久了谁都不会舒服。洪剑的主断专行,不征求意见的行为,可能让同组的同志多少有点意见,只是洪剑从没去想过而已。


在茶花大道口,一辆坐了四人的二轮被拦下,四个人的重压,圆股股的轮胎变得扁平,就算这名驾驶员想跑,肯定也跑不起速度。


“我承认我违法了,但警察,你们看看,那些助力车,速度比我们慢不了许多,不戴头盔,超坐,你们怎么不管?”


二十多岁的驾驶员,口沫横飞地说着,脸上露出气愤的表情。


“那是非机动车,没有驾证的,我们也管过。”


此次说话的是善于沉默的刘日华。


“管,那我没见过,罚了那些人多少?大不了就是十块、五块的吧,你们这种执法,老子就是不服。”


“专门整摩托,罚得还很重,还要扣分,你们就是一群土匪在抢钱。”


血气方刚的小伙,此时象一头发怒的狮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洪剑撕碎。手里抖动着两张共罚一百五的单子,还呸呸地吐着口水。


洪剑心中有数的,驾驶员没戴头盔,还超这么多人,还出口伤人,不重罚难以平心中的恶气,遇强则强,遇柔则柔,这也是洪剑多年的个性。


你骂我,只要不打我,就当没听到。洪剑虽有武功,从来不会对老百姓动手,在他心中那是衣食父母。


“小伙,骂够没有,你比我儿子大不了多少,安全第一呀,只有你珍重法律,法律才会保护你,你会明白的。”


“今天我们罚了你,你以后才会记住曾被罚过,对你有好处的。”


“每一个成人,做任何事都会有约束,都要有节制,你会懂的。”


“小兄弟,戴好你的头盔,回家吧。”


小伙子在洪剑的话语中好象听懂了什么,在洪剑慈爱的目光里似乎读懂了什么,不再怒骂,骑上摩托,戴上了头盔,丢下同行的三人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你还动手,还袭不袭警!”经过半天的疲惫,中午刚踏进大队大门,洪剑就听到周天阳愤怒的声音从询问室传出。


闻声走近询问室,洪剑看到周天阳嘴角有血,脸上有红色的抓痕,英俊的脸上长满了怒气。


屋子里,漂荡着刺鼻的海椒味,那是催泪瓦斯喷出后留下的气息,洪剑早就在以前的执法中试闻过。


“洪哥,如果是你,你肯定把他打趴。”


“我检查他的证,他说没有,我们扣他二轮车,他一通老拳就向我打来,还要跑,我和冯强费了好多力,还用了催泪瓦斯才制服了他。”


周天阳愤怒地向洪剑诉着。


洪剑看了看被催泪瓦斯喷过后,眼睛还红肿得很厉害的驾驶员,约三十岁左右,身体也的确强壮,和张老七比,没那么高,但还要结实。


手虽被拷着,但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如果下次碰到你,老子也要揍你!”


那张愤怒的脸对着的是周天阳,嘴里仿佛要喷出火焰,将周天阳烤焦,烤化。


如果倒回去二十年,洪剑肯定也想对这种人练练手,为兄弟解解气。


但自从“三讲教育”、“三项教育”、“纪律作风整顿”、“五条禁令”一系列活动实施以来,公安机关的纪律越来越严,不要说随意出手,就是稍有点的体罚都要被纪律处理。


洪剑只有很很地瞪了驾驶员一眼,心道,法盲一个。


微笑着安慰周天阳道:“兄弟受苦了,党和人民会记住你的。”


一句话,把正在问材料的周天阳和冯强都逗笑了。驾驶员也抬起眼睛盯了一眼洪剑,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午饭后,那名强壮的驾驶员被人文派出所带走,在上警车前回过头来,又是一阵狂骂,那模样仿佛整个交警队的人都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洪剑又准备出去整治,他是那种精力旺盛,干工作不要命的人。


“洪剑,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下!”


这是何元虎的声音。


走进办公室,只见何元虎一脸怒气。


洪剑想,我工作这么卖命,教导员那架势好象不是要表扬我。


“你看,你看,共五张!”,“你私自降低了罚款标准。”


“你不要解释,也不要抵赖,我们看了你的执法仪的。”


何元虎似乎很生气,长长头发盖住的那条红伤口也能看得到了涨起的红筋。


“还有一张你给两个人只开了一张单子,叫他们下去协议平担罚款数额,你认为是在处理交通事故啊!你还是老民警。”


“同情弱者,谁都会,关键是我们是执法者!”


洪剑听着,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啥子风浪没见过,何况教导员还是个小兄弟。


“何教,你不用生气,怒伤肝。”


“把大教导气坏了,我责任更大。”


“该怎么处罚,你就处罚吧,我老洪认!”


“我一向认为老洪你工作不错,但你这么做,万一被支队查到,我们大队的排名就…… 你知道的。”……


何元虎终于叫了一声老洪,气也稍消了点。


“老规矩按大队的纪律方案办,扣六百元考评。”


洪剑想,一月共一千考评一下就出脱六百,“大红袍”的肚子下次只会吃半箱了。


“没事,没事,我洪某认了,你何教不必内疚。”


说完,大踏步走出了教导员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