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分类
排行榜
免费
完本
账户
我的书架
追书
正文 第一篇 诗三首(作者:杨能学) 第二篇 透亮的呐喊——写给钟南山(作者:刘琦) 第三篇 飞地李家湾(作者:陈劲) 第四篇 给武汉的一封信(作者:陈宸) 第五篇 走过冰天雪地,归来便是一个春天(作者:金明春) 第六篇 重返春天(外二首)作者:姚明 第七篇 给孩子们的一封信(作者:邱忠梅) 第八篇 愿得此生长报国 何须身入玉门关(作者:陈学芬) 第九篇 妈妈,明年的元宵节一定陪您过(作者:陈学芬) 第十篇 这一刻的眼神(作者:陈学芬) 第十一篇 高霞抗疫日记系列(作者:高霞) 第十二篇 医护·依互 第十三篇 宅家的日子(作者:焦芬) 第十四篇 中国啊!在这个春天大病一场(二首)作者:许登彦 第十五篇 给白衣战士的一封信(作者:陈劲) 第十六篇 报春花开了(作者:谭本萍) 第十七篇 一个人的逆行(作者:张伟) 第十八篇 背 影(作者:冉莹) 第十九篇 这样的夜晚,我们不孤单(作者:陈劲) 第二十篇 春天花会开(作者:周鹏) 第二十一篇 理发(作者:青青木子) 第二十二篇 送亡千别(作者:挽七) 第二十三篇 2020年春节,静得令人揪心(作者:王群星) 第二十四篇 村庄的守望(作者:刘丰泽) 第二十五篇 众志成城(组诗)作者:田勇 第二十六篇 诗歌四首(作者:黄选) 第二十七篇 掀开春天的花盖头(组诗)作者:王永武 第二十八篇 陌生的地球村(作者:彭建功) 第二十九篇 战疫英雄(作者:曾生) 第三十篇 致最美逆行者的一封信(作者:陆思霖) 第三十一篇 病毒杀(组诗),作者:罗强 第三十二篇 斩妖(诗) 第三十三篇 宅家防疫时期的日常生活(作者:周洪明) 第三十四篇 在疫区的日子里(作者:肖蓝) 第三十五篇 有一种光……(组诗),作者:周八一 第三十六篇 牵挂(作者:文梦) 第三十七篇 一个社区工作者的防疫工作(作者:胡焕亮) 第三十八篇 新冠病毒在武汉、被感染的女大学生(作者: 智博) 第三十九篇 寒风里绽开的金色小花(作者:徐鲁) 第四十篇 每一根葱的根须都洗得干干净净(散文),作者:徐鲁 第四十一篇 2020,别样的的春节(作者:张朋圣) 第四十二篇 冬天里的春天(作者:老井) 第四十三篇 食用野味当休矣(作者:寇建斌) 第四十四篇 林地村的半边天(作者:陈劲) 第四十五篇 口罩(作者:母宗美) 第四十六篇 疫情(作者:拾忆) 第四十七篇 面对疫情(作者:显晔) 第四十八篇 等我回来、你没有去武汉(作者:阿曙) 第四十九篇 逆行者如昼(作者:孟甲龙) 第五十篇 世上最美逆行者(作者:王枣燕) 第五十一篇 2020疫情,我们在一起(作者:康艺菲) 第五十二篇 待硝烟散去……(作者:祝嘉慧) 第五十三篇 鼠年,共谱一曲战歌 (诗歌)作者:陈馨雨 第五十四篇 贪婪者•逆行者 (诗歌)作者:李珊珊 第五十五篇 山雀的遇见(作者:杜清湘) 第五十六篇 同舟共济·战疫必胜(作者:张敏)

第四十二篇 冬天里的春天(作者:老井)


平凡的日子总会过得很快,2020年元旦很快就到来了,江淮平原上上飘下了一层薄薄的雪,像是老天给大地扑上了一层节日的浅妆,万物的表情诗意而又朦胧。大家都在憧憬或者许愿:在新的一年里我该实现哪个目标,该得到命运女神什么样的眷顾。做为一个矿工兼业余诗爱者,我的愿望比较简单:那就是平平安安上下班,业余时间写好诗。


每天都是下井、上井、上班、休班,围绕着井口、宿舍、家这三点一线奔波,我的日子也过得简单而又平凡,很快地农历庚子年的春节也到来了,本市已经禁炮两年了,没有炮声的春节感觉总是缺少了许多,在童年时我就把放鞭炮当成一年里最轰轰烈烈的事。似乎是点燃的鞭炮可以冲淡一些平日里庸常和坎坷。和往常一样,今年过年我们单位依旧不放假。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一场瘟疫突然毒火般地从遥远的武汉三镇蔓延开来。事情来得有些猝不及防,感染和确诊的数字像夏天的河水,蹭蹭地往上涨。连我们这个四线城市也有了几个确诊病例,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


做为一个在矿上工作了三十多年经历过多次劫难的老工人,我还是比较镇定的。记得2003年非典肆虐时,本地波澜不惊。我依旧每天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去几十里以外的矿山上下班,那时连口罩也没戴过,而身边的人都几乎和我一样。在当时整个淮南市也没有发现一例确诊或者疑似的病情,人们都干着自己该做的一切,商业街和农贸市场依旧是人头攒动,公交车上依旧是人满为患,庙会上依旧是人潮汹涌,社会秩序和以前一样。只是在城市的出入口处设置了一些检查站,专门给外地进入的车辆和人员检查体温。这次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事情的发展变化,出乎了大多数人的判断。


年三十那天下夜班后去岳母那里过年,当时矿上还没有封闭,工人们还能自由地出入,我等了好久,也没有车,只好花高价打了一辆黑车过去。路上行人寥若晨星,车速比以前快了许多。下车后女儿他们过来接我,言谈举止间充满了对疫情的担忧,青春的脸上密布着秋霜。女儿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口罩给我,嘱咐我出门就要带上。吃饭时大人们对疫情谈论的不多,孩子们老想提起这个话题,我们不以为然,告诉孩子们别担心:这次新冠病毒没什么了不起的,太厉害也不会超过2003年的非典吧。那时都平平安安地过去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更别害怕它。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受影响。但事件的进程却大大地颠覆了我们这些过来人的预料。


晚上我上夜班,同罐下井的 基本上就是一些重要的岗位工,比如测气员、检查员和像我们这样的变电所值班员等。春节期间的地心分外安静,工作面上,耸立的煤壁像一面乌黑的荧幕,上面出现成龙任鲁豫、佟丽娅们的脸,一场盛大的春节联欢会就在那里直播······在寂寞的地心深处,我展开了一个诗人的想象力,任凭自己的思绪天马行空。但是说实话,在那个不眠之夜,新冠病毒这个词在我脑子里出现的频率还真不多。初一早上上井后跟同事的车回去,下来后还要搭乘一段公交车才能到家。当我拿出口罩带上,坐上公共汽车时,诧异地发现车上人不多,除了几个老年人之外大家都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的。平时这班车人都挤不动,目前却门庭冷落,看来问题是比较严重了!


过年这几天,武汉的感染人数翻着跟头往上涨,本市也没能守住这片净土,先是发现了两个疑似病例,接着又被确诊,感染的人数一天比一天多了。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难辨真伪。我也取消了许多的家庭聚会和文友之间的小酌,除了上班就是闷在家里。单位离家几十公里,中间还要经过疫区,而且全市的公交车全都停摆了,我也不会开车,高价都打不到车,回矿和回家都得自己费尽心机地去联系私家车。


不久,所有的小区都隔离了,大家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只能围着狭小的空间旋转,把咫尺当成了远方和天涯。出门时采购时必须要有证明,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戴口罩,在这个多事之春,口罩成了人们脸上新长出的一个器官,而各个出口前和村庄前都设置了哨卡等。一眼望去:栏杆为整个小区围上了口罩,横幅给乡村围上了口罩,铁门为工厂围上了口罩,大雪给原野戴上了口罩。大地带病的肺部吃力地舒张着,空气紧张的不敢快速流动。人们恨不得在口鼻上围上一段厚厚的冰川。公交车停止运行,行人不敢出门,饭店不开张,商铺关门,本该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刹那间空空荡荡,连田野上也少了许多忙碌的身影,整个城市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变得如临大敌般紧张,好像是大地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感觉瘟疫就如同一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已经野蛮地踢开了岁月的大门,粗暴地干预了大家平静的生活。


我们留矿的值班人员每天都要冒着风险上下班、大家下井时乘坐的交通工具叫大罐,空间很小,地心深处的巷道也都是密闭的,通风性较差,上井后许多工人还同在一个浴池洗澡,特别是去食堂打饭时要排上很长的队,在这种衣食住行和工作的环境下,假如有一个人感染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对此,许多职工颇有微词,说矿上为何不像其他单位那样彻底放假,大家情愿待在家里不出来,也比来回奔波担心受怕强。同时家里人也比较担忧,怕我们在来回的路上传染上瘟疫,更怕我们把病毒带回到家里。但是当我们打电话说休班不回去时,家里人又都不愿意,大过年阖家欢聚的,不回家团圆哪合适?打个比方吧:左边是雷区,右边是火海,我们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想要请假不上班也是不可能的事,单位的回复就三个字:不可能!在这个多事的初春,城市和乡村里都笼罩着一层忧郁的迷雾,武汉湖北以及全国的消息不断地传来,洲疫情统计版图上的红色像展翅的红蝙蝠毒火般地蔓延开······。


大家有些惶恐,心里漫起了一阵无形的波涛,表情中也笼罩上一层迷雾,由于很少见到领导的面,我这个老工人有时会站出来劝劝大家:我们煤矿是特殊行业,放假期间不留人是不行的。比如说我们单位的供电和排水系统,就必须要留人值班。供电系统假如出现故障,不仅影响全矿的生活用电,还会引起瓦斯超限,影响复工后的正常生产和本矿全年的安全指标。排水系统如果不能每天正常运行,积水很快将会淹没矿井。不仅影响生产,还会损坏井下所有的设备,造成矿井报废。


年初四的晚上十点多上井,我们当班的几个工友到食堂吃饭,发现只有面条和速冻水饺,价格还很高,喊半天都无人搭理,半个多小时都端不出来一份。大家面面相觑,有人说干脆绝食算了,回寝室去蒙头大睡吧!我劝工友们说:饺子喝酒,越喝越有。于是有位工友马上回宿舍拿了瓶酒,大家边吃饺子边喝酒边说笑。从工作到生活再到天下大事,所有的不快都被冲淡了。


形势越来越严峻,矿工们每天还是坚持值班,没有一个人找任何借口请假。我们都预计到:不管形势如何,煤矿都不会停工太久。毕竟各个电厂的存煤有限,不久就会用完,而假如电厂要没有煤发电,高耸入云的大烟囱如果不冒烟,那将是个灾难!因为抗击瘟疫一天也离不开电力,医院里没有医疗用电,一片黑暗,设备停摆,无法抢救重危患者。小区里断电停水,被隔离的人们上不了网,看不了电视,岂不是会引起更大的动乱。在这个非常时期,我们矿工必须要做出牺牲,而且还注定是不为人所知,这也是矿工的职责所在。


果然如此,虽然复工的日期一推再推,但是还是比全国其他行业来的早得多,在二月十号这天本公司所有的煤矿都要全面复工、正常出煤,而且都要封闭管理,本矿也要暂时与世隔绝十天,暂定到二十几号解除隔离。工人们忙着到矿外的大小超市采购日用品和方便食品等。我一人跑到了户外透口气,呆呆地望着南天,黄鹤楼、鹦鹉州、十里江滩,万里长江上涌起担忧的巨浪。医院里挤满了焦虑的人群!老百姓健康的天空已经坍塌了一角,白云般柔弱的医护人员们变成了补天的石头,前赴后继地去堵天漏。武汉的父老乡亲们和医护人员们受苦了。我分明听到了空气中传来了细细的哭泣和呼喊声!好在国家已经采取了强有力的应对政策,一切都会过去的,但是过去的一切又饱含着多少泪水和苦难!


在煤矿封闭的这段时间里,我静下心考虑了许多问题,英国杰出的科学家霍金曾经预言到:地球将在两百年后毁灭,霍金说:“由于人类基因中携带的“自私、贪婪”的遗传密码,人类对于地球的掠夺日盛,资源正在一点点耗尽才是毁灭地球的真正灾难。霍金认为由于现在的科技文明,地球环境以及国际形势的各种问题,如果突然发生恶化的全球暖化,核武战争,基因改造的病毒,地球在两百年后毁灭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霍金老师200年内地球毁灭的预言我并不相信,但目 前人类面对的未来却是不容乐观的。地球只有一个,人类及地球上的万物是需要在地球上不断繁衍生息的,即使想要脱离地球到其他适宜的星球上生存,也几乎是不可能的。每个人即不会插翅遁远,也不会变成宇宙飞船。可以这样说:在每个人的头顶都悬挂着一把达摩克斯之剑,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所以,保护、珍惜地球,就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了!


自从工业革命开始之后,我们在最近这一两百年的活动中,经济高速发展,人口气球般地膨胀,空前依赖各种宝贵的资源,过度开采、过度开发给环境造成的破坏超过了以往的几千年!面对掌握了地球主宰权的人类,瑟瑟发抖的动植物一退再退,躲在了这个星球人迹罕至的各个旮旯里,但是万物之灵们仍然不肯罢休,继续开展着灭绝物种般的残酷追杀!说实话,许多人包括我,对人类的某些方面的行为都是深恶痛绝的,比如说有些人什么都敢吃,比如周围的人随地吐痰等等,身边许多人都这样,我们虽然十分反感,但却碍于面子,不敢制止或者无力制止。


汉代大儒董仲舒提出了“天人合一”的观点。认为人和自然在本质上是相通的,故一切人事均应顺乎自然规律,不应过分破坏自然,人应与自然达到“合二为一”之化境。《庄子·达生》说过:“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神秘的大自然就像一个母亲,做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当然是母亲最宠爱的孩子,可是当这万物之灵无法无天变成万物之害时,母亲肯定会适度地惩罚下这些被宠坏的孩子的。比如这两次瘟疫事件,从某一方面来说就是大自然对我们人类的惩罚。上次病毒的宿主是果子狸,这回又变成了蝙蝠或者穿山甲,这些看起来貌似弱小的动物,往往会在绝境中能给强大的人类致命一击。大自然善于把魔咒附在一些弱者的身上,用来惩罚伤害它们的强者,以维持生态的平衡。造化已经给我们来了醍醐灌顶般的一巴掌,就看我们人类能不能彻底顿悟了!


时间已经到了三月份了,虽然文件里规定的对不放假人员的工资补助大都没有兑现,但我们一直在克服各种困难坚持生产,井下和地面的机器轰鸣,化石能源黑潮般涌上地面,火车汽车从这里出发,载着工业粮食开向疫区及其他地方,这么多即将点燃的固体火焰,一定能带来一个温热的春,滚烫的夏,讨厌的病毒一定会在空前高涨的热情中彻底覆灭!


没有一个严冬能够永远存在,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按时到来,整个社会的付出都没有白费,形势逐渐好转,我们休班时终于可以回家了!在经过被隔离的小区时,我远远地往楼群中眺望,发现窗子后面长满了许多渴望的目光。迎面走来一个女孩,口罩后面的大眼睛闪烁像是被白云围困的月亮。她好奇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我也没像躲瘟疫般地开。在这个料峭的春天,我相信所有善良的目光都是不携带病毒的,相信那些关于眼神可以传染瘟疫的说话都是谎言,都将会很快地和这场突发的灾难一起灰飞烟灭的!


————


作者:老井,本名张克良,煤矿井下工人。在《诗刊》等发过多篇作品。出版有诗集《地心的蛙鸣》等。获得过第二届桂冠工人诗人奖等。以底层诗人的身份参与过鲁豫有约等节目,是纪实电影《我的诗篇》的主要诗人演员之一,中国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