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沉思
“子言兄？子言兄？”沈勇伸出五指在颜子言眼前晃了晃。
“啊？”颜子言呆滞的神情这才有些松动，她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
"啊哈哈，子言，你刚刚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讲错什么了吗？"
"不过这个被称为‘King’的真是厉害呀，不仅他家有钱，而且他自己年纪轻轻就……"
"嗯嗯。"颜子言附和道，盯着沈勇，努力摒除杂念。
但渐渐地她只看到沈勇的嘴一张一合，说了什么却完全没听进去。
因为颜子言的“捧场”，沈勇一股脑说了很多话。
"……我什么时候才能那么有钱啊——哎呀！"
当他朝窗外看去时，发现天色已晚，顿时惊呼：“OMG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我晚上还要打工呢。子言兄我先走了！”
“哎不再聊一会吗？”颜子言把手探入书包。
“还聊啥，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跟子言你聊天很开心，以后你有啥问题尽管来找我，我能帮上的一定帮！走了~”沈勇挥挥手，拉起大伯就走。
送奶工从颜子言对面局促地站起，经过她身边时，手上多了一个信封。颠颠信封的重量，送奶工眉开眼笑，悄悄地将信封塞进里衣的口袋里，拍了拍。
“子言，走了啊。”
颜子言又坐了一会，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一桌残羹冷炙，心里不屑，得，又是一个占座的。
过了一会儿，子言还是没动，一个服务员礼貌地走上前问道：“小姐，您吃完了吧，能先结一下账吗？”
颜子言这才惊醒，一看手表，瞪大了眼睛；忙道了一声不好意思，有些慌乱地从钱包里翻出零钱，粗略数过后交给服务员。
等服务员确认完毕后，颜子言此时脑中已出现了事件脉络。
急于找地方把这些记下来，颜子言一把将书包跨上，一边看表，一边慌不择路地跑起来，差点没撞上饭店前的玻璃门。
没有继续占座，服务员倒是松了一口气，开始收拾桌子。
这边颜子言分秒必争，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她大汗淋漓地看着时间，还好，没太晚。还没等气喘匀，颜子言就从书包里找出钥匙，对着门用力一插，却几次都没对准锁眼。
“HeyHey，淡定点，不就是一个姜天宇嘛，难不倒你。”
颜子言感到心脏剧烈跳动得像是快要蹦出嗓子眼，便拼命喘气，暗示自己。这回一插，终于对准了。
急躁地扭开门把手，颜子言鞋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灯，在桌上一堆杂乱的东西中东翻西找。
找到纸和笔后，颜子言快速将桌面一扫，顾不得东西掉落，将纸摊开，便开始写写画画。
“姜天宇，姜天宇，一个本该没什么联系的陌生人，到底会跟子语有什么关系啊？！”
颜子言碎碎念着，在纸上写下两人身份信息。
“不对，还是有关系的，毕竟是同一班。”
颜子言思考时无意识地在纸上戳戳点点，纸上顿时多了几个墨团子，正想换张纸，却听到不远处有了动静。
“哎这谁走时没关门啊？”是颜子言妈妈的大嗓门。
“子言，是你在家吗？”颜英试探地喊了几句。
该死，一定是忘关门了，这下惨了。颜子言心下骇然，立时放下纸笔，匆匆往家门口跑。
见到妈妈，颜子言怀揣着心事，不太敢正眼瞧她，手脚放哪哪别扭，蚊子声般细小地喊了一声“妈”。
“你……这个时间不应该在上晚自习吗？”颜英看到了颜子言，心里一方面为家没进贼感到安心，一方面对颜子言的不对劲起了疑心。
“我……”颜子言越发感到心慌，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反正都翘了课，一不做二不休吧。内心挣扎了一会，颜子言终于抬起了眼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起了谎话：“我身体不舒服。”
“真不舒服？”看到颜子言前后不一的反应，颜英虽然不太相信，但不禁柔了脸色，嘴上仍不留情，“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进家怎么忘关门了啊？”
“不舒服还跑来干什么，躺床上休息去，待会吃饭我给你熬点汤喝。”
“妈我在学校吃过了……”颜子言弱弱地回了一句，又急忙讨好道，“不过我还是想喝汤的。”
颜英听到前半句皱起了眉头，听完“哼”了一声，挥了挥手：“小丫头，去吧。”
得令后，颜子言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走路都带风，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颜英在背后好笑地摇摇头。
进了房间，也没关门，颜子言继续拿着纸笔沉思。
“子语跟他吵得那么厉害……”颜子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闷痛，咽下了将要说出口的话。
子语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那时还在生我气吗，这件事直到她失踪也没跟我说，果然我为人太垃圾了吗？
……
颜子言心不在焉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却不再开口了。
“对了，这事作为男朋友的关宇知道吗？”颜子言自虐地想了一会后，重回正题。她刚掏出手机想给关宇打电话，却听见一阵脚步声，急忙把手机从上衣下摆塞了进去。
“写什么呢？”颜英皱着眉头看着桌子上零散的纸，刚要把端来的汤压在纸上，就被颜子言“哎哎哎”的声音所制止，又好气又好笑地把碗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咚——”
“子言你把汤喝完就开始做作业吧。”颜英先是下了指令，接着又想到女儿的精神问题，叹了口气，“难题就先放放吧，对自己也别太苛刻，不会的明天去问老师。”
颜子言大口喝着汤，喉咙中发出破碎的音符应答。颜英拍了拍颜子言的肩，便去吃饭了。
喝完汤，颜子言掏出捂热了的手机，找出了存在手机里、却一次都没打过的电话。她捏着手机想拨出去，又怕妈妈查岗，最后决定还是先听妈妈的话，把作业做完。
可颜子言这人一旦心里装着什么事，就一直放不下。
起来倒水、换写下一本作业、读英语……稍微换一下思维，颜子言就会想起给关宇打电话的事。看着客厅的灯光，她只能一叹再叹，加快写作业的步伐。
等写完作业，颜子言扭头，看客厅已经没了光亮，便窃喜地走上前，轻轻把门带上。
她看着手机上关宇的号码斟酌了一会，终究拨了出去，按按键的手因紧张有一丝颤抖。
“喂？”
“喂关宇吗？我……是颜子言。”颜子言突然有些胆怯，自从调查过子语的日记本后，就没怎么跟关宇说过话呢。
“嘘，你怎么打座机了，我妈在睡觉。”关宇的声音小小的，刻意压低了嗓音，透着一丝紧张。
“啊？嗯……”颜子言有些懵，内心的鼓点也加快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们QQ上谈。”
“嘟嘟嘟——”关宇挂上了电话。
啊？颜子言愣愣地看着手机，直到提醒睡觉的闹铃响起，才意识到现在已22：00了。
颜子言立马想挠墙，怎么会没看时间、在这么晚打给他啊！
小马虎，马虎精，颜子言用力地用指尖拍了自己的额头两下。
然后她迅速打开qq，看到关宇灰暗的头像习以为常，点开在对话框中"啪啪"敲上几个字——
"喂，刚才不好意思啊。"
过了一会儿，屏幕才出现气泡："有什么事吗？"
“你……”颜子言刚想一股脑地把事情都跟他说，却又不得不克制住自己，一股担忧油然而生。这不是一个适宜的话题，讨论完他或者她还能睡着吗？
犹豫再三，颜子言终于还是挑最浅显的问题问："你了解姜天宇吗？"
"怎么了？"
"啊没事，你还记得今天一个女生找他吗？就挺好奇。"
关宇很久没回复。
正当颜子言耷拉着眼皮，无力地握着手机困得想睡觉时，qq突然连连作响。
颜子言抖了一个机灵，不知道为什么在炎热的夏夜感觉到一股寒意。
只见关宇黑白气泡里写的是——
"我接下来说的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的朋友刚刚告诉我，"
"那个女生……今晚被强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