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提亲又上门
坐公交回家的路上，高慧还在为晚上如何应付而动脑筋。她想过好几个办法，但最终定在了最后一个办法上。
匆匆整了整衣服，觉得要是在头发上动动手脚，等下周上班戴上个发套，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她那个老爸不会气的背过去就行。想到这里，高慧便一头扎进了理发店。
“我要个男孩头！”她一进店就大声嚷嚷，而包里的手机也在同一时间响了。便有洗头妹来领她去洗头。
电话里是她最怕的催促声，那个老爸又在催她回家吃饭了。因为周末会提前半个小时下班，这一个时间表她的家人都清楚。
胡乱编了个借口，堵车了，然后便挂了。
洗头的时候，洗头妹一直问她，“你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洗发水呀？怎么头发这么硬，像男孩子的头发一样。”
她听了不怒反喜，“我就是要剪个男孩头，这下太好了！”
洗头妹吓一跳，以为是她无意间的一句话，给高慧带着想去剪男性头了。一时之间急的语无伦次，“别，你头发还是蛮软的，不像男孩头。”
失望+难过，高慧闭着的眼睁开，“你净在说胡话了呢！喝醉了？”头发洗弄了一番，她便被包着毛巾来到了理发柜前，有个年轻的美发师走过来，问她要什么样的发型。
她随意的说了句，“我要最像男孩的发型。”便再也不说话。
看着刀片在头上飞快的转，她琢磨着等下要去买一个长发的头套，等下周去报社，估计都要跌眼镜了。可有什么办法，她的老爸那一关过不去，比同事们盯着她议论还让人难受。谁要胡乱就这样嫁一个人算了，人又不是动物，逮着一个就可以交配啊？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镜子里她的发，轻舞飞扬，她心爱的长发呀，心里一直在滴着血。干脆闭上眼睛不看，免得心里太难过。也不知道美女师是不是太老练了，在她千万句催促后，终于给她吹起了烫风，头发已经干了。再睁开眼一看，镜子里活脱脱一个男孩，她差点没晕过去，对，就是要这个效果。
付了钱感谢了师傅的手艺，走到附近买了个长发的头套，和她原先的头发差不多长，就是带点卷，这样也好，洗发水也省了。
老妈的催命符又贴来了，她赶紧回家去。果然，家门外停着一辆劳士莱斯，像这种款的小车，估计舅妈家也难买得起，更别说是婶婶家了，这摆明了是一个不速之客。警惕心提起，高慧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透过玻璃往里面看，果然，两个年轻人，一个老妈子，看那老妈子唾沫横飞的模样，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赶紧把头上的发套取下来，然后粗着嗓子在门外大叫，“爸，妈，我回来了！没有等我吃饭吗？我饿死了！”这声音，难听得可以把狗都吓跑，高慧有点佩服自己。
芝士来开门，听不出是高慧的声音，还在门里眺望，“是高敏回家了吗？你那个姐姐也真是的，家里有客也不知道早点回家，妈来给敏儿开门啊！”高慧直翻白眼，真像弟弟啊，卧告。
里屋的高劲也以为是高敏回家了，也高兴的直乐呵，对着里面的客人说，“我儿子回来了！幸好你们来了，不然他回家还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高慧一进门，芝士还没发现是她，却一个劲的提醒她，“你别穿你姐的托鞋，你姐不喜欢你的脚臭。”
“我是高慧，妈。”她忍住笑，一本正经的回答，这一声，整个屋子全静了，高劲二丈头高，一下子就站起来，冲到高慧面前，打量个清楚。
“你，把头整成这样子做什么！”真是气煞他了！高劲想不到，一向乖巧懂事的高慧，碰到有人提亲，不是折腾衣服，就是折腾头发，把他给气的高血压都要上来了。
芝士见高劲气的不打一处来，只得不停的给他捶按，“老头子，别生气，慧慧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啊！”可知女莫若母，高慧那点儿心思哪能瞒过她。
似乎知道把父亲给气坏了，高慧一个劲的赔不是，“对不起，爸，我不知道，您不能少给我张罗点事情吗？这三是干什么来的？”
气的直冒烟的高劲，“客人在场，你也没个礼貌，人家是来提亲的。”卧告，这年头人家的闺女都是动物，可以恋爱都没有，直接给了你们家的。
翻了一个白眼，高慧转过身来看高劲，“爸，我一定给您找一个很好的女婿，我保证！但不是现在。”她拍着高劲的后背，轻声的安抚他的情绪，生怕一不小心，给气的高血压住院，那她还不如钻洞死了拉倒。太不孝了！
大概是知道高慧的脾气，高劲这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下台，只好硬撑着接待客人，“你们看，高慧就是这样，一定是她知道今天有人来提亲，所以就把自个儿折膳成那样了。”
这父女俩说话一个腔，芝士想着，“也难怪慧慧不同意，你也该尊重点女儿家的心思和意见，别老给她添堵了。”
那三位见势不妙，立刻起身说要离开，高劲面子上挂不住，“你们还是吃点饭再走吧，不然我这张老脸也不知道往哪搁呀！”
推辞不下，三个人只好留下来喝点汤。高慧坐上桌后，大口的吃着饭菜，和平时的模样完全两样，芝士看了心里偷乐，这女儿果然是她的后人，和她当年一个样。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就是没一个愿意的确，非要自己找。这不，把她爸给找着了吧。晚上，得好好给高劲上堂课，把他满脑子的旧思想给改改。
高劲还在喝着小酒，他还示意高慧给人盛汤，高慧站起来，汤没倒碗里，倒泼了一桌子，把人家年轻男孩的衣服给弄湿了，她连句道歉都没有，仍然只顾着自己吃。高劲干脆装没看见，这老脸给她丢光了。
把饭扒完后，高慧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掷，“我吃饭了！”什么也没有说，便跳下了桌。要知道平时，她可不这样，高劲看着心里透亮的，芝士更是忍不住笑意。
等客人离开后，高慧这才从房里走出来，高劲生着气，看着她。“你还知道出来？我以为你会在里面呆一晚上！”
芝士连忙凑上前，“老头子啊，你想想看，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自由恋爱嘛？慧慧是个女孩子，再加上现在年代发展得快，不愿意接受相亲也是自然的，咱能不能不逼她了？”听老妈子这样说，高劲好像是想起当年的时候，他年青气盛，站在楼顶上，对着天空大叫，“芝士，我非要娶到你不可！”
那声音，掷地落声，他这一辈子忘不了。“好吧，老妈子啊，女儿不由娘啊，她的婚姻大事我们做不了主了啊，可你看她，二十三了，都不急，还天天去那个什么报社，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女儿家要趁着年轻赶紧生孩子，要是过了三十，想生都难了。”他可不是担心嘛！
“爸，妈，对不起！”高慧乖巧的走到高劲和芝士面前，“女儿是知道条件不如人，就算嫁的高可人家看不起咱，还不是一场空，反而坏了妇儿的名声。你们说呢？”她不是担心，没有美貌，没有身材，也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的她，能嫁什么样的家庭，和男孩呢？还是随缘吧，也许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令她奋不顾身的人，然后她追求幸福。
高劲听她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你哪里不如人了，你怎么就这么自卑，怪我们没有把你培养成才！”他看向芝士，好像一切都在芝士的嘴巴底下，相信芝士能够说通高慧。
“老爸也说女儿不是才，无才无貌的女孩，在现在很难嫁进财富和地位都有的人家了，就算嫁进去也是要扫地出门的命！”高慧每天跑新闻，大大小小的离婚事件，她不是不知道。娱乐圈里那些人，有了小孩都要离婚的比比皆是，便何况人家还才貌双全。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婚姻的事情是小孩的事，我们大人的管不了那么长，毕竟将来要跟慧慧过日子的，不是我们，我们说了不算啊！”芝士这话说到节骨眼上，也对，过日子啊。高劲想起过日子，这才平息下气来。对，过日子，总得相互喜欢相互有感情能够扶持吧！
高慧听了母亲的话，拼命的点头，“是的，妈，爸，就是妈说的那样。希望您能理解！”她的母亲总是能懂她的，高慧想着，如果三十岁都没有人来娶，也许真的要一个人过一辈子了。女人三十都说是豆腐渣，可是这娶的行动和动机，也不能那么简单呀，至少有感情和喜好为前提吧！这既没有交集，又没有友情，更没有爱情的关系，如何能维持！
可是高劲还是有点执拗，“人家相亲成家的无其数，你怎么就不行？”
“爸，我是没有长相也没有才华呀，我要是有才有貌，您就是让我相亲，我也不会拒绝呀！”这明摆着没有外在条件，相亲能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呀！
除非叫她去嫁父母根本就不会同意的人。
外头，突然下起雨来，高慧坐在高劲和芝士的中间，看着电视，轻哼小曲，“爸，妈，我在报社升职了，也加薪了。这个消息能不能消去您伯怒气啊？”她也不知道在哼着什么曲子，电视上的明星每天都在唱歌，曲子一首换一首的，她听不进去，也哼不出曲调，但总是喜欢由着嗓子胡乱唱。
电视里面一个小虫跑出来说了一句话，“要想消灭我，就用敌敌威！”高慧笑了笑，如果那个小虫的脸，换成是氽青，该有多好。想起他今天在他老婆面前，哄成那样，她就想着，要是氽青是一只虫子，那么颜玉又是什么？
谁都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当颜玉和氽青分开以后，高慧会和氽青有所交集。
可是，那一天，不是还没到来吗？氽青不知道，颜玉不知道，高慧更不可能知道。因为，一切还未开始。
“你总算有点让老爸高兴的事情。”高劲看着高慧，那张脸的确很好看，怎么会有这样自卑的心理，不过自家的女儿自然是好看的，有哪个父母说自个女儿丑的吗？没有。
一盘西瓜片递过来，芝士看着高劲好笑，“终于高兴了？就那事也能和慧慧生气，你也太不像做父亲的了。”
一团笑声如棉，电视还在放广告，高慧忽然调皮，看着电视里面一个小小的皮球，对她的父亲高劲说道，“爸，你看，在你小的时候，可能就和这球一样，圆滚滚的，不知道滚到哪去，唯有爷爷奶奶才找得着你。”
“好呀，你把老爸比喻成皮球！老实说，心里还比喻成什么了？”高劲逼高慧就范，要她说出来。
哐吱一笑，高慧咬下一块西瓜，“其实老爸除了是爷爷奶奶的皮球，还是妈妈的皮球，要知道当年老爸追老妈，那可绝对的一皮球。不过老妈怎么就看上你了呢？”说完，迅速的离开沙发，跑回房门，把锁锁上。
外头，高劲一个劲的叫道，“你这小蹄子！太不像话了，敢骂老爸是皮球！”芝士而兴灾乐祸的一个劲的笑。
一个人叫，一个人笑，还有一个人躲，这时候，电话响起来了。
芝士走上前，看见座机上显示着高敏的手机号，“是高敏。”然后接起电话，屋子里突然就静了好多，“敏啊，周末了回家不？”
高劲似乎气还在盛冒，“这小子知道回家了！”还在怪高敏不肯回家，难得有个周末，是该回家来聚聚。
挂了电话，芝士又数落高劲的不是，“儿子是在外面赚钱，不是在玩，你这老脾气也该改改。”
从房门里走出来的高慧，冲着外头叫唤，“今天衣服我包了啊！”话音刚落，高劲和芝士开始抢着谁先洗澡，这一家人，可真能闹的。
待到他俩走开电视机前，高慧拿过摇控，调到江苏台《非诚勿扰》孟非的节目现场，每个周末，她都准点守着这个节目，而包洗衣服的话一放出，芝士和高劲已经跑去房里，把春天没洗完的几件衣服，全部翻了出来。
高慧转了转眼圈，“真行啊你俩！”
那两人则是乐不思彼，高慧享受的看着电视。
窗外，有小鸟在叫唤，好像是夜莺，原来已经到夏天了。
每年的夏天，他们一家人都要去夏令营，去到遥远的海边，吹着海风，踏着海浪，踩着海沙，拾着贝壳，然后穿着泳衣，在沙滩上漫步，拍下无数张照片，打着排球，唱着HIGH歌，像一个个刚出巢的鸟儿，不思回家的路。
可不是，那一天，又不远了。
在一切未知的，已知的事情到来之前，总有一些预想在脑中，比如下一个夏令营。
双休日，高慧会害怕吗？
想都不用想，星期六一大早，悲催的高慧拎着两大桶衣服，去附近的河里漂洗。旁边的老妈子和阿姨们，都在洗着被单，看见她两桶衣服，都打笑道，“哟，慧慧洗衣服来了！阿姨记得今天又是星期六啊？”
瞧这听话的孩子，每天上班，临到双休还帮她母亲洗衣服。
“哎，姨呀，这两桶算少的了。”她的声音十分婉尔，让人听起来，觉得有如在听一曲琴乐。
一旁的老妈子也搭上话来，“慧慧真听话，妈妈很喜欢你吧！”但凡女儿家都鲜少在娘家做家务的，一般人都说，女儿都是享的娘家的福。这一旦嫁人了，非但家务事是你的，就连工作赚钱的活也是你的。更别提享福了，还有一家老小的饭要你弄，的确是挺累的。
笑了一下，高慧拧着浸水的衣服，“老婆婆呀，妈妈喜欢弟弟，不喜欢我哈！”
众人又一阵欢笑，都知道高慧是个有口无心的女孩子，喜欢得可紧了。
这衣服洗着洗着吧，灾难就临头了。
谁也不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大清晨，在高慧的家门前，会停着一辆女士常用的私家车，而且此人还头戴纱罩，整个人和恐怖片里的女贞差不多。
“请问这里是高慧的家吗？”来人向前打探道。
这时，高慧的母亲芝士，就刚好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听到有人打听高慧，忙不跌的上前，热情的回答道，“这位女士，我们家高慧去河安洗衣服了，您找她有重要事情啊？”像这副仗势来寻人的，估计都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太太。
可转眼一想，芝士就不明白了，这高慧什么时候结交了这样一个朋友，没听她提起过呀！
“我能见一下高慧吗？我找她有事。”颜玉摘下头纱，露出她的本来面相，走进院子，向芝士靠近。
“可以可以，我这就去唤她回来。”芝士想都没想可能这两大桶的衣服要她自己来洗，而是想着这有人要找高慧，得赶紧把人叫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