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五女峰失守
两天后。
小溪边。
壮实和尚拿着一个水袋，悄悄出现在山脚。壮实和尚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危险，快步跑到山脚的河边，迫不及待地捧了把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把水袋放进小溪中。
还没灌多少，壮实和尚对面忽然出现了一队士兵。
壮实和尚一愣，士兵们也是一愣。他立刻拎起水袋往相反的方向跑，士兵们才反应过来，纷纷举起弓箭射去。
弓箭在身后呼啸，壮实和尚几跳几不跳进了一片树林之中。但低头一看水袋早已被箭射穿，水也流尽，不禁一脸失望。
壮实和尚沮丧地走了回去，看着守山的兄弟们干裂的嘴唇，懊恼地砸着自己的脑袋：“是我没用，真没用！”
灵慧拉住他的手：“别这样，不怪你。”他拿起水袋，晃了晃，里面还有一点点水，便递给身边的一个伙伴：“还有一点，你先喝。”
那人反应过来，摇摇头：“我不要，还是你喝吧。”
灵慧道：“我不渴。”
“你喝吧，你是我们的指挥，你要是倒下了，我们大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壮实和尚道。
“喝吧。”其他人也说道。灵慧不再拒绝，将水袋倾覆过来，将仅余的一点水倒进自己的嘴里，也不过是几滴而已。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几滴水，然后一阵叹息。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尖啸声划过，众人急忙低头，火箭在远处炸开。
灵慧抬起头来，看看下面。不知何时张献忠的一支队伍已经摸了上来。
灵慧回过头来：“你们听我说……”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众人都抬头看他。
“这次真是遇到难处了，张献忠的军队已经摸到了山坡上，看样子，他们是找了熟知这里地形的人。”
众人沉默。
“他们步步紧逼，师父告诉我一定要守住这里，我是不可能退了，运粮的队伍也迟迟不来，想必是也被他们发现了，现在咱们也没吃没喝，再这么下去……咱们谁都活不了，但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我建议，咱们分头突围，能逃出去多少是多少吧。”
沉默。
少顷，壮实和尚道：“师兄，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灵慧一愣，看着壮实和尚不说话。
壮实和尚说：“师父说了要我们守住这里一个月，可这才不到七天，我们多一人守在这里，就多为他们争取一点时间，我们是不会走的。”
“师弟……”
“师兄，你别说了，你怎么想的我知道，但是我告诉你，我们谁也不会那么做。”
所有的人都看着灵慧，他们的眼中都是这个意思。灵慧看着众人的目光，忽然觉得心头有一个地方热了起来：“好，那咱们就一起守在这里，和他们轰轰烈烈拼上一把！”
太阳都晒屁股了，魏阎却还没有起床，刘大娘看着脸色阴沉的魏老爹，赶紧去房间里将魏阎叫了起来。
魏阎来不及梳洗便赶紧跑下楼。一到客栈中堂，便看见魏老爹一脸严肃地端坐在椅子上，知道自己今天晚起惹了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到魏老爹跟前，轻声叫了一声：“爹！”
魏老爹也不理他，正色喝道：“跪下!”
魏阎大吃一惊，怯怯地望了一眼旁边的养母，刘大娘也未说话，只是示意魏阎赶紧跪下，魏阎立刻跪在魏老爹跟前。
“魏阎，自从你跟着我和你娘，我们视你兄弟俩为己出，从未对你们打骂过，也从未对你们做过任何要求，想什么时候起床便什么时候起床，想玩耍就玩耍，但你既已拜师学走马故事，那就得刻苦用功。”这是魏老爹第一次对魏阎如此严厉，自己的心里也觉得有些难受。
魏阎低着头，说：“爹，孩子昨天练了一天，实在有些累了，所以今儿才睡得晚了些……”
也许是魏阎孩童般的声音，也许是知道魏阎练得的确很辛苦，魏老爹的心里不禁一软，但又立即正色道：“十年磨一功，既然开始了，就得十年如一日坚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能成器!今天，我要你跪在魏家祖宗牌前发誓，以后都不会偷懒，用心练习走马故事。”
刘大娘望着魏老爹，开口道：“显生，这会不会有点太重了，二娃子他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而且能不能学成走马故事，还不一定呢!不就是今天起晚了点吗，犯得着对着祖宗牌位发誓吗?”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魏老爹却突然勃然变色：“既然已经拜师学走马故事，就不能再把自己当小孩子了，既然要学，那就得立志学成!”
魏阎立即道：“是，爹!魏阎这就给祖宗起誓言。”说着走到魏家祖宗牌位前跪下道：“魏家祖宗在上，魏阎今日在这里立誓言。一定不负爹娘的期望，好好练习走马故事，将走马故事发扬光大!”
刘大娘见魏阎拜完赶紧道：“快让孩子起来吧!都跪了快半个时辰了。”然后急忙将魏阎扶起。
魏阎道：“其实爹真有些太过担心了，我是爹现在学生里年纪最小的，且记忆力最好，而且还天天跟在爹身边，要想讲好走马故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魏老爹一听魏阎这话，猛然厉声道：“你给我住口!你……”
魏阎吓得不再做声。
魏老爹怒不可遏，训斥道：“你现在连走马故事的皮毛都还没摸到，就说这样的话，沉不下气，静不下心来，怎么可能讲得好走马故事，你给我跪下!”
魏阎只得依言再次跪下，嘟哝道：“爹，你……你别生气。”刘大娘赶紧上来圆场，同时对魏阎使眼色。魏阎心领神会，不再言语。
魏老爹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我教过你，这走马故事讲的是什么?”
魏阎认真回答道：“爹说过，走马故事，讲的虽是故事，但实则是人生，是要告诉我们为人处事的道理，要我们不急不躁，诚实守信，为人和善敦实，不得轻狂……”
魏老爹这才缓了缓神色，道：“要想讲好走马故事，先得做好人，这走马故事，人为故事，故事为人，人在故事中，故事在人中，你要心不净，如何能将走马故事传扬于天下？”
“爹！孩儿一定谨记！”魏阎一脸认真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