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问才知晓，原来那所谓的姨奶奶，其实就是奶奶的亲姐妹们。
奶奶有两个兄弟，三个姐妹，舅公们住得都不远，时不时的就能见面，但几个姨奶奶却嫁得很远。
远到叶初至今尚未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
导致叶初一直以为奶奶没有姐妹。
或许很久以前叶初其实见过，但现在没有丝毫印象。
也算是真正的做到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俗话。
奶奶之前和几个姨奶奶约定好了的，每隔二十年就回来大团圆一次，今年刚好就是第二个二十年。
每到这一年，几个姨奶奶并姨爷爷，会带着几个晚辈，一起回来团圆。
如此盛大的日子，奶奶自然得费尽心思来筹备。
叶爸在a市上班还没有回来，叶初和叶妈商议了一下，便一起出门，买了早点之后，在街上找到了奶奶。
彼时奶奶正带着十五岁的堂弟叶南在选衣裳。
过年第一个习俗，每个人都得有一套新衣裳。
叶南明显看不上奶奶的眼光，那眉头皱着，深得跟能夹死苍蝇一样。
“奶奶，别买了，你挑的这个丑死了，我一点都不喜欢，还是过两天等我爸妈回来了再给我买吧。”
像叶南这个年纪的孩子，青春叛逆，追求时尚，肯定是不会喜欢老年人的眼光的，叶初心中十分明白，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大喜欢奶奶买的衣裳。
奶奶转眼看到叶初，立马对叶南笑着说道：
“哎呀，奶奶挑的你不喜欢，那就让你姐姐来帮你挑，你们都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都一样。”
但叶南看向叶初的时候，那皱着的眉头丝毫没有松开。
叶初：“……”
看来叶南也看不上她的眼光。
几番争执之后，叶南终于发了脾气，奶奶思绪良久，终于不再执着于给叶南买衣裳，而是带着叶初和叶妈去看年货去了。
花生、瓜子、麻糖、各色软糖、各色硬糖、孩子喜欢吃的巧克力和奶糖、还有各色能放的糕点各来一套，各色果盘、勺子、大盆、小碗悉数买齐，干果、牛奶、烟花等等不计其数。
这些东西一天自然是买不齐全的，而且每样东西都是得精挑细选，讲价讲到最低，如此一来，就更加耗费时间了。
所以之后连着近十日，奶奶一旦选好时间之后，就会打电话让叶初和叶妈出来帮忙。
倒不是让她们给她出什么参考意见，而是单纯让她们给她提东西的。
俗称免费劳力。
以至于叶初累得每一天回来都直接瘫软在床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
1月7号，叶初早上起床，照旧刷了一下微博，有一条微博映入眼帘。
是个辟谣微博。
所谓辟谣，自然是要有谣言的。
那谣言大致是有八个人声称，说湖北武汉之前流传的不是什么流行感冒，而是一种病毒，其病毒结构竟类似于以前的非典，颇有非典的传染力。
他们预测第二个非典时期很有可能会来临。
非典？
2003年的时候，叶初年纪还小，在全民恐慌趋避病毒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晓得，但非典这两个字眼，却叫她没有来的心头一颤。
这么多年过去了，提起非典，依旧让人们心生畏惧，满眼恐慌，可见非典事件对国人的影响不容小觑。
叶初点开之前的造谣微博，评论里皆清一色的恐慌言辞，还有各种各样的询问，担忧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彼时总会出现几个自恃知道真相的人出来，表明此事的真实性，让恐慌一再发酵，大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而不到一日，就有官方微博出来辟谣，说没什么第二个非典病毒，湖北武汉真的只是流行感冒，可防可控，只要多注意个人卫生，勤洗手就行了。
彼时微博上的用户自觉被骗，气愤至极，愤怒之余又将提出流感类似非典病毒的八个人账号翻出来，骂了个底朝天。
叶初并不太在意这些事情，只当看了个八卦，谣言嘛，每年都有无数个，后来一经查证，就没有一个是真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总有能力将假的说成真的。
这……或许也是一种实力？
……
之后几天，叶初就不怎么上微博了，因为实在是太忙了。
叶妈整天下楼打麻将，所以年前的大扫除就都交给了她，相当之费力，加之她又要忙着跟叶妈一起出门买些年货，导致叶初几乎没什么空闲的时间。
便是有空闲的时间，大多也都在写论文。
1月17日，年级群里，辅导员突然发出了这样一条通知：
最近流感猖獗，请同学们注意安全，注意个人卫生，不要到人群拥挤的地方游荡，勤洗手，注意个人防护……
同时，叶初还收到了几条短信，是a市卫生健康委的温馨提示，大致意思跟辅导员发的没什么区别，说有流感，让大家勤洗手，注意个人卫生。
叶初只瞟了一眼便合上了手机，以前空气雾霾指数增加的时候，她也能收到无数个这样的温馨提示。
而且有关雾霾的语句用得可比这些温馨提示的字眼要严重得多。
所以叶初要是能在意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可是从第二天开始，叶初就意识到了不对经。
不论是什么社交软件里，几乎所有的群里，不论大小，都开始频繁出现这样的温馨提示。
甚至不少人还在讨论‘病毒’的什么字眼，叫叶初不得不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三人成虎这个定律，也可以用到这里，当一条消息反复的在一个人眼前三次以上，那这个人就会真的注意到这件事情，并且开始有意识的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比如现在的叶初。
她开始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普通的流感，而是较为严重的传染病。
于是她登上微博，热搜有很多关于‘病毒’字眼的消息，她毫不犹豫的点了进去，待看到一系列关于新型冠状病毒的消息之后，呆滞在了原地。
传染度竟如此之高？
明显有非典二代的势头。
加之现在马上要过年了，是春运的高峰期，来来回回旅客中但凡有一个是感染病毒的人，那感染机率岂不是高得吓人？
而且这传播广度也是相当骇人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走遍全国。
叶初心中微微有些惶恐，但看到感染人数还并不是很高，而且都只是在武汉市内波动，鲜少有外地感染，她还是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至少……还没有大肆的扩散开来。
而且有这方面的专家出来声明，说此病毒可防可控，无需制造恐慌，叶初便愈发的安心了起来。
安心之余，她立即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奶奶，今年听说有病毒传播，传染力度很强，要不今年就不要让姨奶奶们回来大团圆了吧，等明年再让她们回来团圆。”
安心是安心，但还是得注意防范。
这个时候能不四处走动，便不要四处走动。
在叶初看来，延迟一年再团圆跟今年团圆，根本没什么区别。
但奶奶却说道：
“你这个死娃子说什么呢？票都买了，哪有不回来的道理？还病毒，啥子病毒？我就没有听说有什么病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叶初：“……”
奶奶继续骂道：
“还有，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如果过年的时候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晦气的话，我撕烂你的嘴！嘟嘟嘟……”
叶初：“……”
过年是传统大节日，加之今年对奶奶又是特殊的一年，所以叶初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确实是有些不大妥当。
但若不是事出有因，她也不会找这一顿骂。
叶初放下手机，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只是但愿事情不要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可是叶初明显有乌鸦嘴属性。
怕什么，就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