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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宁徙来京后,牵挂晚辈和家中诸事,早想回荣昌县了。可父亲宁德功舍不得她走,非要她等秋凉后再回四川。闲暇时,就领了她和继母赵秀祺去京城的大街小巷转游,还去城郊赏景。


这日,父亲公干回来,叫她到正厅里坐,与她喝茶摆谈。


正厅好大,当间的匾额上刻有“公生明,廉生威”几个大字。她看匾额,说:“爸爸,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得这么做,老百姓最恨不公不廉的官。”父亲点头笑,笑得手舞足蹈:“女儿,你合为父的脾气。”她扑哧笑:“爸爸,看您,乐得像个细娃儿。”父亲朗笑:“为父一生磨难不少,还就是乐观,笑一笑十年少嘛。”坐到她身边,“女儿,有好事情!”她不解:“啥好事情?”父亲说:“为父终于把你妈秀祺说通了,她答应你和书林的婚事了。只是呢,我们不能回川去给你俩办婚事了,为父倒还走得动,可你妈的身体不好,我不忍心让她再走这么远的路。”她好快活:


“您二老的年岁已高,是不能再走那险恶的蜀道了。”开先,父亲向她继母提到她和书林的婚事,继母是坚决不同意的,她以为无望了,不想她又同意了,“爸爸,女儿回去就与书林完婚,之后再双双来京城拜见二老。”


她觉得多住这些日子没有白费。


父女俩说时,管家来报,说都察院御史魏大人来了。父亲让快请老朋友。魏大人已跨步进门,拱手道:“宁大人,老夫又来了。”父亲笑道,“咋的,还不服气?女儿,去把为父的象棋取来,今日我要连赢他三盘。”她朝魏大人笑:“魏叔叔,我爸爸虚张声势呢。”起身去拿象棋。魏大人招呼:“宁徙,别去拿棋了,我与你父亲改日再下,你呢,且回避一下,我与你父有要事商谈。”管家上了茶来,躬身退下。魏大人来过几次了,她与他熟了,就笑说,等会儿再来,往后厅走,想出门穿过后花园去向继母赵秀祺道谢,传来了魏大人的话声:“宁大人,大事不好!”她听见,一悸,回身到门栏边听。魏大人说:“宁大人,你是朝廷的元老重臣,是我好友,我是冒死前来告知你实情的。我审问的那个人犯勇怀远,其实叫常维翰!”常维翰,她听了一震。魏大人说:“宁大人,你曾对我说过你女婿失踪之事,我这一审案,咳,明白了,此人犯就是你那失踪的女婿常维翰。”父亲惊叹:“啊,真的?我是对你说过他失踪了,其实呢,他十之八九已不在人世了,不会是同名同姓吧?”“不是,此常维翰就是你女婿常维翰,他犯的是杀头罪!”说了常维翰的案情,对其遭遇也深表同情。她听着,泪水涌眶,脑子发响,多年寻觅无果,不想他还活着,还竟然娶了先皇的侄女泓玉为妻。这突然的消息将她击懵了,使她悲愤,常维翰,不想你竟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心如刀剜。


父亲送走魏大人后,对了后厅喊她出来,说是知道她在偷听。她泪眼蒙蒙跨过门栏,走到父亲身边。


父亲抚她说:“你都听见了,维翰他还活着,进了都察院的大牢,初定的每一项罪名都是重罪,弄不好会株连家人。唉,为父担心的倒不是他这个负心汉,是担心会株连到你和晚辈们,甚而会株连到秀祺。”她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万般怨恨常维翰,也为其抱屈:“爸爸,他的这些罪名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父亲看她摇头:“他那欺君罪也是被逼出来的?他实是有负于你。”她心子发痛:“他确实有错,不过,他也有难处,他曾对我说过,怕他的事情会连累我们母子。爸爸,您得救他,得救常家和宁家!”又说了她和维翰来川的种种遭遇,呜咽道,“这个维翰,再难也该来看看我们母子,哪怕是捎封家书也好。可他,竟然忘了结发夫妻忘了自己的骨肉!这个世道啊,把好人逼成了罪人。爸爸,您说说,大清就没有王法了?就没有公道了?该治罪的是宣贵昌和赵宗那帮坏蛋,是那帮大贪官!”父亲听着,脸膛青紫,怒发冲冠:“女儿,你说得对,为父是得要救维翰,是得要讨回这个公道!”继母赵秀祺从后厅走来:“老爷,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别担心我,大不了把我这把老骨头扔在这里。你去找皇上,我陪你去,是得把这是非说明白了。”父亲老眼发湿:“夫人,谢谢你有这片心。”


宁徙依到继母身边抽泣:“妈,我也去,我们一家三口都去见皇上。”心里百味俱全,好不容易才得到继母的首肯,同意了她与书林的婚事,可维翰又出现了。维翰,你这个冤家,我还是要来看你。


蓬头垢面的常维翰独坐牢房等待判决,没进死牢的他还抱着生的希望。


魏大人审讯他时说了,从今往后,他私自改名换姓的勇怀远的名字不存在了,恢复他的本来面目,他乃朝廷要犯常维翰。初定的罪名有匪首罪、杀人罪、潜逃罪、欺君罪。欺君罪乃是他骗娶了先皇的侄女泓玉。他左思右想,前三项罪名都事出有因,可以据理申辩,而欺君罪却是难逃法网的。审案中他才清楚,原来,赵庚弟就是常光儒,是他的亲生儿子。庆幸又惊骇,可不要牵连已功成名就的长子光儒!就想到宁徙,也想到泓玉,想到与她俩生养的儿孙们,仰天长叹。是的,自己是一步一步被“逼上梁山”的,可自己也有大错,实不该为高官厚禄、锦衣玉食而变心。他一直是关注着宁徙和晚辈们的,却始终没去与他们相见。乾隆五年,苗疆平定,他再度被调回青海任职,以保西疆稳定。路过重庆府时,他很想去荣昌看望家人,又没去。泓玉见他一路忧心忡忡,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他强笑说,没事儿。很想对泓玉道明情由,又怕伤了她的心,怕破坏了这个美满的家。就把苦果咽到肚里。他是提防着宣贵昌这只疯狗的,没想到这只疯狗终还是咬出了他来。他本是来京公干的,不想进了大牢,泓玉还不知情啊。


牢房的铁门“咣当”响,铁门开了。


狱卒进来说:“常维翰,有人来探监。”


就有个女人进牢房来。光线暗淡,常维翰一时看不清来人,心想,难道是泓玉从青海赶来了?


狱卒关死了铁门。


“维翰。”好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常维翰揉搓两眼,定睛看,心怦怦跳,血往上涌。是她,是自己淡忘了的结发夫人宁徙!他狠掐腿肉,此是梦耶非梦耶?“维翰,为妻找你找得好苦!”宁徙坐到他身边,打开木盒,取出酒菜。常维翰眼涌热泪,当年他被问斩前宁徙来探监的情景又浮现眼前:“宁徙,维翰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晚辈们!”泪水夺眶而出。“见面了就是好事,来,先喝口你喜欢的家乡的甜米酒。”宁徙为夫君斟满一碗米酒,捧到他跟前。


常维翰颤抖双手接过米酒,心涌巨澜,仰头饮尽:“好酒!”


宁徙夹了块鸡肉喂到他嘴里:“这是我做的家乡的白斩河田鸡。”


常维翰咀嚼鸡肉:“好吃!”


宁徙用汤勺舀鸡汤喂他。


常维翰连汤带泪吞下肚去,酸肠热肚,颤声说:“宁徙,你咋来了?”


宁徙的泪水才扑簌簌下落,捶打他哭泣:“维翰,你个负心的男人……”倾吐出满腹怨诉。


宁徙责怨常维翰,也说了儿孙辈们的事,说了他们现在的情况。常维翰听着,愧疚万分,也为宁徙和儿孙辈们在川置业发家而欣慰、高兴,更觉自己不能连累他们。哀叹命运不济,要是不遇见老虎不遇见土匪不遇见宣贼,说不定他们一家人会团团圆圆在川过平安日子,远比自己这虽有高官厚禄却总是于心不安提心吊胆的日子强。咳,这样的日子只有待来世了。宁徙想的是一心要设法救他,虽然他有负于她,可他俩毕竟夫妻一场,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孙辈们着想。